真情服務感化信訪“老手” 法理結合化解5年“懸案”

2020年6月25日，成都市天府中藥城管理委員會接到省委第九巡視組指派的信訪案件。當事人小彭反映，其及20余名工友2015年9至10月在彭州市某國際醫藥港工程項目工作，但他們的勞工工資二十余萬元被承包方拖欠至今。

根據彭州市矛盾糾紛多元化解信息報送機制，市矛盾糾紛多元化解協調中心庚即收到了該隱患信息，系統分析認為該隱患涉及人數多，時間跨度長，且當事人多次輾轉過數個行政機構進行信訪，立即發布隱患橙色預警（較高級別預警），指示市司法局和天府中藥城管委會務必處理好該起糾紛。市司法局、天府中藥城管委會接到任務后，立即聯合調解專家成立調解小組，并會商確定了“司法所摸底初調，律師協助梳理，其余各方聯動，專家力量補充，法律援助兜底”的初步工作方案。

調查取證，雙方說法大相徑庭，案情撲朔迷離

市司法局組織天府中藥城司法所立即聯系當事人小彭了解核實情況。6月27日，小彭和工友大文如約來到了司法所，沒有常見信訪當事人的“怒發沖冠”。小彭淡定而理性說到：“我都不咋相信政府了，這么久了這么簡單的事情都解決不下來。如果這次還解決不了，我們就去北京了，我倒要看還有沒得王法了”，言語中表現出對政府的不信任以及對工作人員的疏離和抗拒。面對如此情況，調解員遞過一杯水，安撫小彭的情緒，并和小彭交談5年的討薪經歷。小彭自豪地說到，他已經是信訪領域是當之無愧的“老手”，5年來，他們輾轉過數個行政機構進行信訪，對派出所更是“熟門熟路”。“你為什么不直接找承包方呢？”“這個‘黑心老板’欠我們二十多萬一分錢都不給就算了嘛，我們去要錢還被他打，現在更安逸，干脆藏起來，人都找不到。”小彭氣憤的說到。通過詳細交談，調解員發現除了他們自己手寫的預估工作天數，沒有任何其他證據，能證明勞動關系或者工作量，但是他們表示公道自在人心，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事實都是存在的，不是想賴就賴得掉的。調解員向他們表達了一定會妥善處理這件事，三天內給他們一個答復，杜絕他們一時沖動進京上訪。

多方聯動，矛盾調解現場

隨后，調解員聯系到當時承包商某公司法人老曾，老曾一臉憤懣：“他就是個無賴，完全不值得相信，這么多年了，經常騷擾我和我的家人，還把我和員工打的進醫院，我的寶馬車和表都遭他砸了。你們不要相信他。”很明顯，老曾說的和小彭完全不一樣。

調解員沒有深究，直接詢問薪資一事。老曾表示，自己將其中一棟樓的窗臺線發包給小彭，小彭喊人來做工，但做了不到一半，甲方檢查，認為完全不達標，只得另請人返工，自己花了大價錢。且這幾年自己和妻子前前后后給了小彭接近一萬元，但小彭有沒有把錢給過其他民工，他不清楚。調解員詢問老曾有沒有相應證據，證明發過錢或工程不合格通知解聘。老曾表示除了曾在派出所解決糾紛時，妻子借給過小彭的1000元借條，其他證明都沒有，但有公道在人心。

至此，此案雙方當事人說法大相徑庭，事實不清，證據不足，成為一起徹徹底底的“懸案”。單憑兩方的一面之詞，顯然不能還原事實的真相，調解小組決定分頭調查與此案相關的人員，徹底理清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且鑒于雙方都指責對方有過暴力行為，再持續惡化下去，恐有“民轉刑”風險，調解小組也開始不定期給雙方溝通，疏導雙方情緒。

抽絲剝繭，找出雙方問題癥結，調解以心換心

首先，調解小組采取實地走訪、電話聯系等方式對當年涉及此事的13名農民工、3名管理人員都進行了調查了解，對每名人員的對話制作對比表格，進行梳理，找到共同點；其次，向這幾年，處理過雙方矛盾的光明路派出所、天彭派出所、綜合執法局、住建局、法律援助中心及相關工作人員調查走訪，了解處理情況，尋找印證材料；最后，向雙方當事人居住地村委會了解到雙方當事人家庭構成、鄰里關系等情況。工作量很大，但是調解小組的成員沒有任何人說苦說累，在他們的心中，將這起糾紛解決才是他們心中的頭等大事，最后他們在繁復的信息中抓取出了關鍵點，為撥開“迷霧”，調解矛盾做好了充分準備。

7月1日上午，調解小組正式開始了此次調解。調解過程中，雙方情緒激動，互相人身攻擊，一度偏離訴求本身，甚至要求離場，拒絕調解。調解員為穩定局面，假裝“發火”，告訴雙方，若要結束備受折磨的五年糾葛，這次是最好的機會，若雙方不配合，還有下一個備受折磨的五年，雙方平復心情，表示愿意繼續接受調解。因為雙方都是“好面子”的人，不愿意當著對方的面承認自己撒過的謊。于是調解員將雙方分開至兩間房屋，采取“背靠背”的調解方式，分別給雙方當事人做工作，循循善誘，找出真實訴求，做好當事人的“連心橋”。

和小彭同村的胡律師拉著他的手，跟他話家常，肯定他的正義感，消除他對調解員的對抗性。看到調解員拿出的走訪材料，小彭也覺得頗為非常感動，語氣也柔軟了很多。當調解員詢問到涉及各工友工作時間和薪資認定和他提供的不一致時，小彭也終于承認，此前“20多個工友做工2個月，欠薪20萬”只是為了引起相關部門重視，也是為了氣老曾，真實情況是十多個工友做了十多天，涉及工資大概5萬塊左右。

面對調解員走訪材料，老曾也表示，此前，鑒于小彭的惡劣態度，想著反正沒有證據，因此完全不承認和他們存在過勞動關系，對他們訴求置之不理。當時工程返工辭退他們時也沒有監督底下人通知到位，一些該簽的合同也沒簽，愿意支付薪資1.25萬元。

面對3.75萬元的差距，調解人員圍繞雙方對工作量及工作失誤的認定，逐步引導雙方走到彼此滿意的“心理價位”。

司法所人員組織雙方簽訂協議書

最終，在各方努力下，雙方當事人達成一致意見，發包方老曾一次性給付工程款人民幣二萬元整，用于支付該批工人勞務費用，現場簽訂協議書。小彭也書面承諾不再就此事信訪。

主動作為，見證協議現場履行，積案圓滿化解

因多數農民工來自隔壁什邡市，為消除雙方的疑慮，確保糾紛有效圓滿化解，司法所工作人員主動提出上門服務，做好薪資發放的“見證人”。

7月2日，司法所工作人員來到什邡市的一個小茶館，在工作人員的見證下和幫助下，13名農民工一一寫好領款條，摁上指印。至此，多方聯動為這起持續5年的信訪積案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拿到錢后，大文樂呵呵地告訴司法所工作人員，事情解決的當日，正是黨的生日，他立馬在朋友圈感謝了習主席和共產黨，另一位領錢的陳大姐也附和到：“現在的政府還不錯吶，跑這么遠，還這么細心。”

司法所工作人員赴什邡市為農民工薪資發放做見證

調解的“調”，也是“調查”的“調”，調解之前尋蹤覓源尤其重要，花時間去走訪、去調查、去整理，找出案件背后的故事，雙“調”結合，方能得“解”。講究法律適用，兼顧情感交融，那些不起眼的細節，往往正是突破的關鍵。(母蕊、劉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