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實散文】旗開得勝“長所長”

元代無名氏《射柳捶丸》第四折：“托賴主人洪福，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本文主人翁曾長江的“旗”并非一打開就插在了得勝，初開之地在江蘇南京棲霞區南京森林警察學院。20年前在那鳳凰花開的日子，曾長江坐在“南森”的禮堂里，對面的五名面試官問他“你最崇拜的人是誰？為什么？”曾長江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最崇拜的人是毛主席，因為我來自四川瀘州，正是因為有了毛主席在家鄉的四渡赤水出奇兵，取得‘長征’勝利，建立了新中國，我們才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我希望自己還能回到瀘州，和我的父輩們一樣，共同建設更美好的酒城。”說完之后，長江露出了標志性的“和福長江笑”。緣于對家鄉愛的執著，曾長江在以優異的畢業成績分配到江蘇連云港市的贛榆縣公安局工作五年后，再次以面試第一名的考調成績歡欣著回到了深愛的家鄉——酒城瀘州。

15年后的今天，當曾長江作為家鄉為數不多有著yyds（網絡語：永遠的神）傳統的“一級派出所”瀘縣得勝派出所副所長，集齊了“全市十佳交警中隊長”等一大堆的榮譽，屬于可以召喚神龍級的“公安系統先進模范”，市局安排我對他進行專訪時，正在地震災區疏導交通搶險救援的他，卻忙碌得連我電話都沒接完就掛了，讓他正襟端坐地接受我的采訪成為了我的一種奢望。

二

無奈之下，我只有把采訪目標暫時轉移到了所戶籍內勤陳曦身上。陳曦也一直在忙，邊教前來辦事的群眾操控智能“得勝微警”戶籍辦事系統，邊對我介紹說：“這套系統就是‘長所長’和市局下派鍛煉科通民警李曉波一起鼓搗出來的。得勝在明朝就設立了‘林坎官驛’，自古交通便捷，老百姓對外來事物和新技術的接受能力向來是全縣最好的，‘得勝微警’的應運而生，極大地緩解了派出所警力短缺的難題，對推進市局大數據建設先行先試進一步領跑全國公安是一個有力的探索！”

等等，“長所長”？誰是“長所長”？曾長江呀，他1.78米的身高，大長腿，長時間在一線查堵糾違（交通違法行為），長期駐所加班值班，長期幫同事帶班，能文能武，特長眾多，名字里又有個“長”字，大家都這么叫他。

說長所長“文能定國，武能安邦”肯定是夸大其詞，但用當下流行詞“斜杠青年”（指一群不再局限專一職業的生活方式，而選擇擁有多重職業和身份的多元生活人群，也是多才多藝的代名詞）來稱呼長所長，鐵定是八九不離十的。喏，徐哥，您來參觀一下他的值班室，派出所所長葉軍打開了長所長值班室，指著值班室書柜對我介紹到。書柜里除了滿滿當當的司法考試復習資料外，張岱先生的《陶庵夢憶》和余秋雨先生的《山居筆記》赫然在目，最令我側目的是一本翻得已經翹角的《唯音悅吉他彈唱原版教學》，佐證“斜杠”不一而足。人未見之，心已相通。

三

我在地震后的第9天給長所長打電話：“長所長，你在哪里？抗震救災取得階段性勝利了，瀘縣的天空都藍得讓人心曠神怡！” 長所長在電話那頭回應：“我在所里值班，現在是恢復重建期間，不便離開，麻煩您過來一趟？另：天雖藍麗，但我們害怕這樣的大太陽和高溫，安置點的群眾和戰友們日子不好過！”為了接受采訪任務，他匆匆地洗把臉，又刮起了胡子，在我趕到得勝所時顯然是還沒有刮干凈，他尷尬著給了我一個傳說中的“和福笑”，憨憨地招呼我喝茶，剛開始坐攏準備說話，任務又來了，一輛外地超載大貨車為了躲避收費進入縣道逆行，側翻在萬得路“老房子”中央，傷損情況不明！警情就是命令，亦是不可多得的現場采訪機會。我就勢登上了他駕駛的出警車，拉著警笛沿線狂奔。僅用了五分鐘就趕到了現場，大貨車側翻在縣道一側，拉的水泥壓垮了一大片葡萄藤，所幸司機在翻車的前一刻，及時跳了車，腳崴了一下，受傷不重。細心的長所長發現貨車翻車前的擦掛還造成了沿線一根電線桿倒地。附近有村民在勞動，若電線帶電，后果不堪設想。他在安排人勘查現場的同時，馬上打電話給供電所，請求供電所派人支援排險。供電所的人很快趕到，排除了險情。他才放下心來，我很詫異他的手機里何以存著這么多的便民電話。

長所長也有柔情的一面。處理事情過程中，他特地把車停下來打電話，原來今天是網格員王勇喜結良緣的大好日子，而他因為勤務無法趕到現場親自朝賀，所以托同所的同事“掛禮”（代為送禮）看見我關注，他咧嘴一笑，農村派出所警力奇缺，要做好工作“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好人緣是必要的！這樣的好人緣不僅僅體現在人情世故上，我們奔走在萬得路處理事故的過程中，不時有村民過來熱情打招呼，“長所長，到我家一起吃晌午（午飯）嘛”，當我們到目擊村民家了解情況，調查取證時，村民家養的兩頭長相兇猛的看家犬不顧身上的鎖鏈狂吠著沖了過來，長所長叫了一聲“大黑、小黑，這是自家客人”，兩只猛犬竟然停止了狂吠，搖頭擺尾地跟在身后用它們獨特的步伐表示著歡迎。

四

處理完警情回所途中，長所長特意繞道宋觀社區老糧站宿舍地震災區實地探看了一下災后重建情況。88歲的柏樹林老人的房子正在政府的組織下有序地進行著拆遷改造。看見長所長很是高興，熱情地打著招呼，又看見了我，估摸著我年歲和佩戴的警銜，該是長所長的上級，激動地走上來對我說：“領導呀，我這條老命多虧長所長呀，要不是他及時阻止我并幫我尋回我的存折本本，我肯定都見馬克思去了，你可得多多獎勵他！”話題很自然地就引到了今年9月16日凌晨4時33分許，瀘縣遭遇的千年一遇6.0級大地震上。

“那天，我剛值完通宵夜班，正在瀘州家里補休，凌晨時分發生的地震巨大搖晃把我家的吊燈摔在了地上，妻兒從夢中驚醒慌亂不已，我第一時間察看了一下網上消息，地震震中竟然在我們瀘縣！沒有顧得及清查家里的損失，打掃地上的殘燈碎渣，我即刻穿戴整齊，駕駛自己的小福特奔赴抗震救災第一現場。按照縣局領導指令，我所在救援小組負責得勝小學應急避難場所的守護，并巡查轄區主要道路，收集群眾受災情況，監控網絡輿情。6時許，我即率隊在港城大道萬得路口執勤，疏導交通、分流大貨車，全力保障救援車輛和運送救災物資車輛的通行。8時許，又接到新的指令，要求我組查驗和幫助受災群眾撤離。災情初期，受災群眾驚慌惶恐，四散逃跑。等到了安置點后又回過神來，不顧命地跑出安置點返回搖搖欲墜的家中搶著轉移錢財家畜，勸都勸不住！88歲的退伍軍人柏樹林老人就是這當中的典型代表。當時他住的宋觀社區老糧站宿舍，受地震影響，陽臺整體掉落，邊緣部分懸掛，存在極大的安全隱患，經過緊張的疏散群眾后，現場拉起了警戒線。駐村輔警嚴防死守不準人靠近，而柏樹林被救出后，執意要返回宿舍拿存折、證件和藥品。眾人勸說均不肯放棄，我沖上去果斷將老人攔下，問清錢物所放位置后，一個人“蹭蹭蹭”沖上了危樓，用最快的速度幫老人拿回了他的全部積蓄。并攙扶老人離開危樓，安置于其侄子家。類似的救助事例在我參與救援的一周時間里一直在發生，搭建帳篷、遷豬轉羊、搬家砌墻。我和我的戰斗小組冒著不斷發生余震的危險，24小時不間斷地參與搶險救援，到了飯點就原地扒點盒飯，累了就趴在安置點打個盹，累并危險著，但心里是亮堂堂的，只有自己亮堂了，發光發熱，老百姓才能感受到黨的溫暖！”長所長用詩一般的語言平靜地講述著他全程參與、驚心動魄的抗震救災壯舉，像是在講述著隔壁老王的故事。

五

“平常時間能看得出來！關鍵時刻能沖得出來！危急時刻能豁得出來！”，習近平總書記關于黨員民警“三能”的重要指示被長所長用他遒勁鏗鏘的鋼筆字認真謄寫在工作筆記本扉頁。

我是一名基層黨員民警，我的一言一行代表著黨的形象，弘揚總書記“三能”重要指示精神，與所主要領導一起通力合作，共同煅造一支與“楓橋經驗”美譽度相匹配“旗開得勝”的公安鐵軍是我不懈的追求！

“長所長是這么說的，但他做得更實在更優秀！”

得勝鎮林坎社區鐘星遠老主任這么評價著他的轄區民警！

“初來乍到的第一印象，感覺這個人比較木訥，不愛開口說話，愛憨憨地笑，但是個用心之人！他從一名優秀的交警，跨界成為一名派出所社區民警后，就整天和我們這幫‘留守老人’、‘留守兒童’打交道了。最開始他是不被我們看好的，但是在接下來的打交道過程中，他真心真情扎根社區，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贏得了我們的尊重愛戴！您到林坎的街頭隨便找個群眾訪一訪，沒有不認識派出所長所長的，也沒有說到長所長不翹大拇指的！”老主任說起簡單，做起來真心不易！角色轉換陣痛中，長所長深深地感受到了“溝通交流，協作共贏”的重要性。為了深入群眾，和轄區群眾更好的交流，他摒棄了以前操的普通話，跟著本地民輔警學起了地方方言，僅僅用兩個月的時間就把方言演繹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印象最深的是：2020年3月，毗鄰的龍馬潭區雙嘉鎮發生了新冠疫情感染事件，一墻之隔的瀘縣得勝鎮也進入了臨戰狀態，為了讓村民莫扎堆聚集，不鋪排壩壩宴，做好疫情防護。長所長帶領駐村輔警，走街串戶，到社區和村社宣講防疫知識。宣講前，長所長事先仔仔細細地研讀了防疫宣傳單，別出心裁地把防疫宣傳單內容轉化為通俗易懂的方言向轄區群眾宣講： 廣大群眾要注意，疫情防控第一位，伙起搓麻要克制，大貳留著今后打，九大碗在自家喝，待到新冠平定日，大家歡慶燙火鍋！ 對一些在疫情宣講中不聽招呼的“叫叫戶”（刁蠻不講理），換位思考分析其不聽打招呼的原因，耐著性子做工作，村民張德群對政府不準趕場聚集的決定抱有強烈的抵觸情緒，防疫人員和村干部怎么勸都不肯走，還坐在地上撒潑，防疫人員向派出所報案，準備對其采取強制措施！長所長走過去，把口罩遞給她，輕聲勸她離開，但是張仍然不肯，理由充足、語言挑釁，“長所長，你裝好人，我怎么辦，菜賣不脫，沒得錢用得，你養我呀？ ”長所長心里面有一萬頭羊駝在狂奔，但他強壓住火氣，有理有據有節地給她宣講防疫辦法及不遵守防疫辦法可能遭受到的處罰，張德群一下哭了，“所長，我知道是這個理，可我是真沒辦法，菜種出來了不賣出去，自己吃不下弄多，家里還有小孩讀書，老人抱著藥罐子要用錢，你說我怎么辦嘛？”長所長也被哭傻了，情急之下腦里靈光一現，“不就是幾捆菜嗎？你賣的菜看起來還算新鮮，價格也還合理，今后就給我們所食堂送吧，但是得做好防疫措施哈！”張從地上爬起來，破涕為笑，邊戴口罩邊說：“長所長，我信你，我這就把菜背到派出所去，賣給你們派出所，我相因（便宜）點！”一樁可能造成不良影響的鬧劇兵不血刃地得到了妥善解決。在長所長的帶動影響下，張德群心甘情愿地做起了鎮政府和派出所的“防疫志愿者”，利用走村串戶賣菜的機會義務向群眾們宣講防疫小知識。為得勝疫情“零發生、零傳播”做出了應有的貢獻。長所長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深刻詮釋了“片警亦可大風范”的真正內涵。

六

長所長的愛人王珊珊，愛爾眼科瀘州分院人力資源部主任。和她談起長所長糗事時，她一直在自豪地微笑，“我大學畢業后一直在眼科上班，同事們夸我雖然不是醫生，但眼力勁兒還是很棒的哦！挑中了多才多藝，老實厚道的長江，并與他結為夫妻是我這輩子的福分，我會好好珍惜！我們的兒子凱之今年10歲了，在城西實驗小學讀四年級，種著（遺傳著）他爸爸的基因，愛看各類雜書，特別崇拜毛主席睥睨天下、旗開得勝的氣勢！”。

長所長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工作雖然忙碌，但有規劃有目標，做起事來有激情。父母健康、妻賢子聰，一家子其樂融融。自疫情和地震交替發生后，他的工作更忙了，但是卻增加了一個好習慣，忙碌之余，每天會給老爹和妻子打個電話，問問家里的情況，兒子進入青春期有點小叛逆，也需要關心關注，鎖定休息時間，陪他打一盤羽毛球。

臨別時我好奇問他，作為新時期的“斜杠青年民警”，長所長特長多多，打算把這些特長怎么運用到工作和生活中去呢？后疫情時代，湖心亭看雪，你會怎么前往？

勤奮動腦工作和煙火詩意生活不可或缺！

湖心亭看雪，當然是帶著眼力勁兒很好的珊珊仙女一同前往！

答話時，長所長語調詼諧，眼神滿滿都是幸福！

人物素描：“長所長”，書名：曾長江，38歲，南京森林警官學院學士，瀘縣公安局得勝派出所副所長，非典型性酒城人、嫉惡如仇的劍客，特長眾多、精致博學；在長江上游的家鄉酒城瀘州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旗開得勝，積極進取，瀘酒一樣的熱情和春風一般的清爽組合于一身，正是這疫情嚴冬里的一把熾烈燃燒帶給人們溫暖的火！

作者：雪汀，真名徐乾，四川省瀘州公安局字警一枚，有詩文發表于《人民文學》、《人民日報》、《人民公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