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璋岷：法制記者的詩歌筆記⑨（五首）

春天的顏色

春光，鋪展在大地的調色盤

柳枝粉綠，搖曳過來撲面的清涼

黃色迎春花，浮動悄悄逝去的雁影

眨著眼睛的，是嫩紅的垂絲海棠

四季輪回，總有顏色的疊加

一棵棵樹，有她挺拔的色調與榮光

花開的時候，就看到大自然在換裝

有一種激情，讓我看到警隊的激昂

金色松枝，護圍藍天閃耀的紅徽

從此有了盾牌的輝煌

藍盾，扛在肩上的承諾

風雨中，再度在波濤洶涌中起航

大蓋帽，挑起無畏的五顏六色

馬蹄形微翹的帽沿，馳騁駿馬的草場

橄欖綠輝映，漫舞綠色和平的警笛

褲邊的紅牙線，呼嘯著步伐的鏗鏘

袖口的黃杠，連同肩章的明快

揮手間，雷聲在征途炸響

兩面紅旗，直領上的熾熱

吞吐煙霞，奔涌出風云激蕩

也許，你沒有到達便含笑倒下

也許，一種壯闊摔打出新的邊疆

衰草要綠，花蕾要開

多彩的顏色已經為春天梳妝

一隊隊鐵血男兒，就這樣，匆匆趕路

在通往萬紫千紅的路上

每一支警隊，都是凌厲箭頭

每一個身影，都是挺拔的白楊

你們的身后，一路花開

你們的遠處，閃爍建功立業的光芒

把荊棘踏平，幻變的色彩斑斕

春天的氣息，便有了力度和熱望

（1984年，人民警察第七次換裝）

初春，有一種愿望

桃花的飛瓣，如血色的黎明

池塘的水，蕩漾起一支無言的歌

遠行的檢察官，回眸一笑

我看到豆綠色鎮定的承諾

風的曼妙，如你所愿的模樣

千枝萬條，綠透新春的婀娜

你守望過的法壇

脈動著雙劍的生機勃勃

你的溫度，溫暖每一株樹

葉片，搖曳著新一季的脈絡

你的笑容，站立起高山的連綿

映紅飄然流動的云朵

站起，是峰的高度

倒下，是山脈的磅礴

故事，總不會講完

休止符，也是一種沉郁頓挫

嫩綠的季節，有一種心愿在生長

春天的接力，每一棒都會牢牢相托

號角聲里，你的聲音有一種穿透

放心，你的笑容不會寂寞

（在省檢察院的榮譽榜照片上，一位犧牲了的檢察官，笑容燦爛）

鐵  騎

耳畔的風聲，把流云攪拌

汗水，模糊了時間和空間

引擎的轟鳴，與心跳同頻共振

目光如炬，緊追陰影的躲閃

城市里的獵手，鋼筋水泥的森林

豺狼，在某個角落磨牙窺探

循著血腥味的絲絲縷縷

要捋順暗角里那份幽怨

鐵騎，跟蹤追擊在大街小巷的風雨

要追回風清氣正艷陽天

盡管，有的時候烏云把森林涂抹

連呼吸都透著一股晦暗

云開日出，總會晝夜平分

鐵騎，就是屠殺惡龍的追風少年

密布都市的纖細街道網格

斜插進突兀的雄姿，無語的威嚴

風中雨中，如梭子般穿針引線

讓昏黃的燈暈稀釋案情的疑團

磨合與共鳴的交織滲透

普通的日子，給予勇士怒目的裝扮

大街小巷，都是森林灌木群

披荊斬棘，迎來一雙雙欽佩的顧盼

人民子弟警的稱謂

把駐足的市民目光填滿

鐵騎吼吼，連接起都市的霓虹

鏗鏗鏘鏘，表露同樣的心愿

霓虹下，沒有委屈的哭泣

歸家的燈，永遠不要被頑石砸爛

（有一段時間，本記者頻頻隨警出擊，在都市街道的經緯里跟蹤追擊）

黑白時光

霧滿攔江，紫電青霜投射

層云堆積，金陽赫日灼灼

一路追風，在川南，原野

黑白時光被光線削弱

載魂之舟，剎那收攏，一種連接的密咒

把大地巡視，地底，有秘密角落

構建永恒的夢，碎了，像瀉地的水銀

掐斷游向永生，魂歸天國

月黑風高，慘白了戰栗的夜晚

鬼魅的風，煽動陰綠的磷火

黑暗，在黑暗中運行

晦澀，在晦澀里膠著

良心的驚詫，莫名它的軌跡

蒙灰銹蝕，一旦洛陽鏟起起落落

連冷星都背身，掩面，痛變流螢

被咀嚼的肌膚，被煽動的罪惡

掘地三尺，愚氓不算智慧

清白三餐，貧窮不算過錯

鼓響三通，致富不能癲狂

頭頂三尺，人性不能剝奪

（在川南，采寫《盜墓：全景與特寫》。多家報刊刊用。后收進專著《本案報道失實》）

法  壇

端坐在審判臺深色的高座

有一種巍峨矗立在云中

他們，是最沉穩的群體

每次挑戰，我都看到他們眉宇間的從容

把證據嚼了又嚼

煮沸過每份枯燥的卷宗

然而，喋喋不休的傾述，如海洋一樣迷亂

或許，堆積如山的文字，如山一般沉重

總是面對每次程序性的問答

一遍遍，絕不會懶惰怵慵

枯燥的話語，沉沉欲睡的流水賬

照不出雙目炯炯的英勇

扯不清的禮數，搞亂了輩分的經緯

道不明的是非，迷亂了清澈的星空

擰不完的繩索扭成麻花

把平和的清氣，撕成陣陣罡風

吹向尋常陌巷的一股鄰里情

驀然騰起風波的洶涌

岸邊激浪，撲打近海的礁石

法庭上，云詭波譎癲瘋

烏云，就把理智的天際線蒙蔽

遙遙地，蓬山變成海市唇樓的空蒙

你仍然端坐，聽著起起伏伏的幻變

你仍然側耳，目睹顛顛倒倒的交鋒

既然選擇國徽下的威嚴

就要堅持心平如水的初衷

既然把天平扛在肩上

就要鐫刻滿腔熱血與精忠

在藏藍色的制服里

藏有虔誠的耐力與無悔的追夢

當旁聽者都昏昏欲睡的時刻

你已經繞過荊棘密布的灌木叢

有一種堅守叫條分析縷

關隘的那頭，就是一路暢通

有一種成熟叫人情練達

法律的堅挺與天理，在此刻交融

沒有赴湯蹈火的悲壯

仍然有執法精研的光榮

這是一種心靈的較量與歷練

鍛造青春激昂的贊頌

你收起卷宗的時候，有一份自豪

付出的一切，呼喚去立業去建功

讓每一朵花蕾安詳度夏

讓每片雪花飄在寒冬

腳下的土地是你熟悉的定盤星

有一種情感噎滿心胸

你目光仰望藍天

直到青天一線的蒼穹

迎接一次嶄全新的朝陽

也有風雨，風雨過后，必定有絢麗的彩虹

（參與一件經濟案件的審理。原告律師自恃資深，被國清痛斥“牛黃丸”。被告慘勝。次日補記。）

作者：賈璋岷

參與創建四川法制報社，擔任過報社記者、部主任、副總編輯、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