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故園行

□三都河

一
最廣闊無垠的花朵
除了油菜花
想不出還有什么別的
天清地明時節
回了一趟故鄉
油菜花擺出盛大的場面
大片大片的金黃燦爛
比太陽比天空還要壯觀
熱烈和喜慶來得實實在在

二
前前后后都是細雨綿綿
到了老家老天開了一下眼
在田坎上走路可以腳不沾泥
意外的竊喜簡直有些憋不住
故鄉一年比一年一天比一天老了
看上去依然精神矍鑠
磚房洋樓春筍一樣比肩冒頭
外表上顯示出某種老來俏

三
熟識的人走的走了老的老了
遇上個帥哥靚妹須人介紹半天
一些似曾相識的臉在記憶中摸索
有時鬧了許久還是懵懵懂懂
想起了難得糊涂的人生哲學
深究起來老糊涂了應該不算
歲月啊幾乎把一切都改變
唯一不變的是對故鄉的深深眷戀

四
爺爺奶奶和父親都上了山
老母親成了我最后的攙扶
扶著老母親生怕有什么閃失
我把防滑鞋里的腳趾咬成牙齒
路上的花花草草都很友好
也許從骨子里知道咱們同源同宗
小時候放牛就與它們天天打交道
叫不什名字嗨一聲也算打了招呼

五
商業浪潮席卷了整個村莊
打工做生意空了青壯空了故園
房屋越來越擠住人越來越少
空巢老人留守兒童的思念渴望
又像那個年代的孩子盼著過年
過年是物質也是精神上的大餐
更是全家團圓走親訪友的幸福時光

六
耄耋老人們明顯多起來了
完全把古來七十稀拋在一邊
老人們相見手牽著手
一肚子的話兒說也說不完
說著說著就兩眼淚花
淚花中太多人生的感慨
在長輩老人面前一下解了心結
奔六的晚輩沒有老也不敢老

七
臨別時隔著桃花油菜花打量故鄉
花海中的故鄉蒼蒼茫茫
親人們相互對視一笑
笑的大多是歲月靜好兒孫滿堂
兄弟姊妹之間也熱談起網購
網購就請選擇某某鏈接
我因對互聯網不是近視就是老花
自稱老妹的小妹主動替我代購
揖別故園望了一下天空
天空已然多云轉陰
無云，無雨，也無風

(作者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