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的一名外科醫生才能稱得上是成熟的外科醫生呢?在外科醫生成長的過程中他們又經歷著怎樣的艱辛和內心的煎熬呢?內江市第一人民醫院謝飛醫生通過講述他的親身經歷,和大家分享一個10年外科醫生的內心世界。
“外科醫生”作為在醫院里面見證生老病死最多的一群人,他們在大多數民眾眼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同時也讓人們對他們也充滿著各種好奇。而我也不例外,也曾不止一次被人問到:“是什么讓你選擇一直堅持做一名外科醫生?”
在最開始行醫的一段時間里,當我被問到這類問題時,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答案似乎很簡單,但好像又不止于此。直到從業后的第6年,我才漸漸得到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因為我真正熱愛這個職業”。
10年前,從新疆醫科大學畢業后,我選擇的是回四川工作,和大多數同學一樣,應聘到的是自己喜歡的普外科,而我和內江市第一人民醫院肝膽胰外科的淵源便從這里開始了。
在剛開始工作的三年,甚至五年里,我幾乎都是在忙碌、糾結和焦慮中度過的。
在那個時候,腹部外科和小兒外科在一起,病人特別多,病種也特別雜。每當我接診到一位患者都會懷疑自己所做出的診斷是否正確,自己做出的診療決策是否妥當,也曾不止一次地在手術當中擔驚受怕。甚至還會在大半夜或者一大早穿上衣服去科室查看新收治的患者或者手術后的患者。只有確認了那些患者目前安然無恙且一切平穩后,我那顆焦慮的心才能得到短暫的平靜。
值班的時候,我的這種內心焦躁不安的情緒往往表現得更加突出。每當夜晚獨自一人躺在值班室的床上,靜靜地等待應該屬于你的那個患者的到來……
突然,呼叫器那頭傳來值班護士“120給你送來一個危重患者”或者“某床患者病情出現變化”的呼叫聲,這一晚我便很難入眠。我會反復思考我的整個處理過程是否存在不妥或者遺漏,并且祈禱患者能夠得到好轉,祈禱護士今晚不要再呼叫我了,祈禱不要再來急診……和患者及其家屬的溝通也是如此。
我清楚的知道,以我當時的經驗和社會閱歷很難準確地預測患者疾病的走向,也很難把控形形色色的患者或家屬內心的真實想法,也曾不止一次在面對患者病情惡化、醫療糾紛甚至死亡時,在與家屬溝通的過程中,內心感到的那種惴惴不安和怯意。
下面就說到外科醫生最關鍵的一個方面——手術了。
在入職的兩年里,我一直害怕做急腹癥手術,因為我術前不敢完全確定當我切開患者腹部的那一刻腹腔內會發現些什么。這個時候,患者的癥狀、體征、輔助檢查結果的圖像便會反復在腦海中浮現,直到給患者上麻醉。
當然,各種推想此刻也少不了:比如,術中的情況如果不是術前判斷的那樣,甚至比術前預想的更糟,我該怎么處理?只有當患者已經安靜地躺在手術臺上,麻醉醫生通知你“可以開始手術了!”這種聯想最終才能得以平復。最后,我再鼓起勇氣,拿起手術刀,小心翼翼地打開患者的腹腔一探究竟。
這種生活一直伴隨了我大概六年時間。我曾經在手術臺上為術中患者大出血而感到驚慌失措過,也曾經因患者術中發現腹腔嚴重感染而一度術后擔驚受怕過,也為自己的一次判斷偏差感到深深地自責過……
不知不覺中,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情況仿佛看起來很糟糕,但也仿佛在這6年里慢慢地發生了變化。
六年后,我晉升成為了副主任醫師擔任醫療組長,“醫患溝通恐懼癥”和“值班失眠癥”此時已不再成為困擾我的問題。雖然,這個時候的我仍然不能保證我所給出的診斷和處理一定完全正確,不能保證我做的每一例手術絕對完美,但我已經學會了接受這一切,把這看作是每一個外科醫生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一個所有外科醫生都永遠不可能完美解決的問題:因為你必須適應這種情況!
在手術臺上,我也更加自信,更喜歡挑戰一些有難度的手術,因為我知道躺在手術臺上的這個人的病情我已成竹在胸,而且憑借自己的技能和經驗可以應付術中大多數不可預知的情況。……
10年后,也就是現在,我再也不會這么焦慮和緊張,我能平靜地接受這一切。因為每當一個復雜的手術完美結束,每當一個患者順利出院,每當看到你的患者或家屬對你的努力表示深深的敬意,此時你會感到你多年的付出不再是一種痛苦的堅持,日常的工作也不再是簡單的重復,因為你從骨子里已經非常熱愛自己的工作,真正地喜歡去做一名外科醫生……(宣傳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