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疫情從武漢迅速傳到四川。電視、手機每天的短信報告著疫情情報:眉山已有2例確診,8例疑似。彭山某小區有一例。謝家有武漢回來的人……各路馬道消息在坊間傳遞著。本是春節喜慶的天空布滿了陰云。一只無形的黑手拿捏著每一個人的心。
首先,成都的女兒告知春節不回來,成都已封城,高速路已封路,隨之區縣已封鎮……小區已封閉,封、封、封,固步自封。空氣凝結了,城市寂靜,江河自流,清風無羈搖動靜默低垂的樹,岷江的白鷺也歇腳停在淺灘。天罡地煞,魑魅魍魎從陰暗的世界出沒。
鄉下的空氣好,地闊人稀,我們決定明天回保勝鄉下避瘟疫。晚上給鄉下的兄弟打了電話。不料,第二天一早,鄉下告急:已封村。路口封道,社社戒嚴,各家各戶原地不動,足不出戶。訪親問友停止走動。
望著窗外,昏昏的天宇,仿佛被黑老鴰的翅膀扇動起一層黑霧,猙獰又恐怖。萬徑人蹤滅!偶然一輛車從窗外掠過的聲音,分外刺耳,仿佛整個世界在退化,到鴻蒙世代。
一家人只得坐在客廳看電視,新冠霸屏。刷手機,全是武漢傳來的馬路消息。抖音、火山、快手、短視頻。看著新冠球狀赤紅滾滾的巨輪碾壓著人心,所過之處,哀嚎遍野。遠勝于2008年汶川地震的恐慌。地震看得見感覺得到,而新冠病毒好似無處不在的空氣,你必須呼吸,飲鴆止渴。同時人人自危,仿佛走過街上的人都像幽靈,說不定那人就是從武漢逃離回來的,連老朋友、親戚,祖宗十八代都盤問了一遍,有沒有從外地打工回來的。三姑六婆、舅子老表都得提防,因為無癥狀感染者正像風一樣隱于無形,猝不及防。家人刷著各種消息大驚小怪。我獨自坐在書房,看著窗外的樹,房子和偶爾飛過的小鳥,它們和往昔一樣,想到老子的道——“順其自然吧”。天下滅你,無處逃生。
短信消息傳來:工廠停工、商場停業,機關工作人員在家待崗輪值,國家機器似乎停止了運轉。
在悲天憫之際,忽然手機短信暴響,收到了無數條短信(標語):希望大家少出門,出門戴口罩、人多不要湊熱鬧;戴口罩、福星高照;不串門,福氣臨門;從市政宣傳到區、社宣傳鋪天蓋地,仿佛死沉沉的空氣,蒸騰起一股熱情,把失聯的人心凝聚在一起,共命運同呼吸,抵制瘟疫。個人防護六要素:勤洗手、常通風;少出門、少串門;不聚會、戴口罩。少扎堆、戴口罩;多運動、保營養;常洗手、勤通風、心態好、不信謠。看到這些市政信息,心里一股熱流涌出。好像丟失的孩子聽到了母親呼喚,大家從茫然無助的情緒中回到現實,正視關注市政頒發的倡議和防疫新冠知識。小區的網格員送來了防護口罩。禁閉了幾天的小區,可以分流限人外出買菜、購物。菜市、超市在嚴格的管控中,達標營業。城市逐漸恢復了往昔的生機。
老家保勝的微信群里傳來的封村消息:先是一星期,接著十四天。外出務工的人不能回,原住民不得外出,生活用品由村級自愿服務者送到門口,外出偷跑回來的人實行居家隔離。鄉與鄉、村與村、社與社隔斷往來,仿佛定身法原地不動。鄉村除了雞狗的走動,不知天高地厚的鳥兒在空寂的天空劃著一個又一個圓圈,開始無忌憚地飛落到院落。村口三崗五哨,打著橫幅:“想活好,別亂跑”。由村委和村民自愿者組織的“別動隊”,除了村口崗亭的設防,由兩人一組,騎著摩托車載著高音喇叭在各村社宣傳防護措施,巡邏警戒突發事件和外來人口的串訪。看著群里兄弟和老鄉有組織有秩序地安全在家,一肚子囑咐的話都是多余。這讓我想起:在看抗戰和解放初期的電影里,各村查“特務、漢奸”的崗哨,須有“良民證”才能通過。同樣村里在非常時期也發健康證,要過崗必須驗證方能通過,并在限制時間內返回。對陌生面孔更是嚴加盤查,不得通過,遣返回原地,并報告當地政府,采取相應管控措施。從中央到地方,城市到鄉村,一個巨網鋪天蓋地捕捉新冠病毒分子,讓它無處藏生,捕殺于萌芽狀態。
人們懸著的心由恐怖到正視,逐步融入到全民抗疫的戰略中,各種措施和防范也逐步完善。黨和政府的高度負責和執行力,一竿子插入到各個區域。家庭防疫條例、手冊,印發到各家各戶。人類面對瘟疫的恐怖威襲,如同老虎進村,只要人人具備打虎棒,齊心協力。正如毛主席講的:再兇惡的老虎在萬眾一心的人民戰爭中的汪洋大海中,老虎終是紙老虎、死老虎(大意)。
夜來翻看保勝天柱村的微信群里,視頻、照片全是村民關于疫情的報道:村口的崗哨,醒目的大紅標語,高亢的喇叭播報。戴著紅袖標的青年志愿者,村委一班子帶頭,全天候二十四小時把守關口,不放過一只麻雀飛過。夜來寒冷,沒有照明,摩托車的燈光打開。餓了,熱心的村民送來了醪糟蛋、火爐子,大家圍在一起吃火鍋、海底撈、白米飯和臘肉。持之以恒的堅持,需要人力、物力和財力的支持,政府的補貼遠遠不足以支撐。村里外出的打工仔,在外不能回,在微信為他們建立了聯絡平臺,當他們看到家鄉的防疫森嚴壁壘,家人安康,無比感激,紛紛慷慨解囊,支援家鄉的抗疫,先是一百、二百,后來一千、二千、五千的捐贈,支持家鄉的抗疫。村民也伸出熱情的雙手,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送雞蛋的、送熱飯菜、送水果、送蠟燭、方便面……一到夜晚,崗哨就有熱心的村民前來送吃送喝,冷清的崗哨充滿了溫暖的熱情,爐里的爐火映著他們純樸的臉。獨立在山崗的哨亭,在夜色中散發出的紅光,帳棚外的寒氣和病毒,好像遇到了孫悟空劃的避妖孽的圓圈,都逃往瓜哇國去了。
在視頻里:燭光下,村長、書記把村民的捐款一筆筆記上。為了不辜負村民的期望,除了值守崗位設備的開支,再拿出一部贈款補貼宣傳員和崗位值勤人員。他們犧牲了休息時間,失去了春節陪伴親人的幸福時刻。是鄉親們的心意,一定要把這份體貼送到值勤人員心里,也為他們冒著被病毒感染的風險,風餐露宿為村民的安全服務敬獻一份愛心。這些志愿者大多是黨、團員、村社干部。誰說這是一個金錢至上的時代?在這里我們看到了奉獻和無私的情懷,信仰與精神在他們身上的體現。誰說干群關系疏離?從中我們看到了黨政機關以“為人民服務”為宗旨在國計民生中顯現了高度負責的使命。誰說中國法制不健全、人民不團結、社會動蕩不安?從“抗疫”中,我們看到了:秩序井然、政令暢通、國泰民安。人民團結一致,一個共同的中國心,一個強大的祖國可以戰勝一切瘟神和敵人。(盛云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