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心暖 未來可期

 初夏的某天下午，驕陽似火，熱風如熏，道路發(fā)燙，鳥兒躲進樹叢不再嘰喳，小草卷縮葉子，難以煥發(fā)精神，唯有知了不停地嘶叫。一位年輕的小車司機將寶馬停在一個山區(qū)公路邊的大樹下，下車辦事。辦事完畢回到車邊，立即拉開車門拿起一瓶礦泉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呀！好涼爽。”

 感嘆之際，突然聽到有沉著的腳步聲向他走來。他抬頭一看，一位戴著草帽，三十多歲彎腰駝背，直淌汗水，零亂的發(fā)絲有幾綹也貼在黝黑的臉面上，雙手的虎口拉著繩帶，背著一個沉重竹簍的婦女，后面跟著一個戴著白色兒童帽的五、六歲的女孩，吃力而急匆匆地向他走來。“師…師傅”，女子喘著粗氣，下蹲將背簍放在路旁的大石上，伸直身子，甩了甩手，用右手將面頰上的濕發(fā)梳到耳后，又抹了抹額上的汗，顧不上花臉忙要求道：“師傅，能給點水給我女兒嗎？”。司機瞟了一眼，只見可憐巴巴、滿臉曬得通紅的小女孩汗珠直冒，蚊子聲似的“我渴，我渴”。司機連忙從車里拿出一瓶水，遞給小孩。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將瓶子拿了過來，在女孩一愣之間，小伙司機已擰開瓶蓋重新遞給小女孩。“謝謝，謝謝叔叔”，女孩便迫不急待“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水，便右手舉瓶讓母親喝，女子卻擰好瓶蓋還給小孩。看到這景場，司機納悶問女子： “你怎么不喝”？“現(xiàn)在不渴，路上喝”女子忙說。司機看著額上還在出汗的女子，哪能口不渴，分明是舍不得喝呀。于是又拿出一瓶遞給婦女。“不，一瓶就夠了，謝謝謝謝。今天你幫了我的忙，真得好感謝你啊，我都不好意思”。“別客氣，我看你已渴了吧，你看，我車里還有”。女子還是連連搖頭，司機說：“別逞能。天熱，出了這么的汗，不喝水不行，容易中暑，那時就嚴重了”。“習慣了，我還沒那么嬌氣”，司機硬將瓶蓋擰開將水塞給女子，女子只喝了幾口擰緊放好，趁乘涼歇氣期間兩人便攀談起來。

 原來，女子聽說鎮(zhèn)上在收購土豆，便一早出工，在自家山坡地里挖了一筐土豆回家，扒拉了點飯就往外走。可是女兒哭著要趕路，于是便帶著女兒背上沉重的土豆，急匆匆地往鎮(zhèn)上趕。哪知收購的人早已收滿一車離開，只得將土豆背回，明天再去賣。

 司車問：“孩子他爸了”。“我們離婚了”女子低頭應道。“回家多遠？”，“十來里吧”。“哇，那么遠”。“不算遠，天黑之前就能回家”。“土豆怎么賣？”，年輕司機問。“大的，一斤一元五毛；小的，一斤一元二毛。”“這簍里土豆有多重？”“七十來斤吧”。“那我全賣了”，說著司機抽出二張紅票子給女子，女子只拿了一張，“要不了這么多錢，一百元足夠了”。可司機硬塞給她說：“別客氣就收下吧，多余的就權當作給小朋友六一節(jié)的禮物”。說著幫女子用塑料袋裝完土豆，打開后后備箱，放在后備箱中碼好。女子連連向司機致謝后背著空簍，牽著女兒向前走去。

 “大姐，我送你們回家吧”，“不，不，”女子轉過身擺了擺手，“看，我們這身這么臟，弄臟了車不好”。“沒事，反正我的車也該洗得了”。在司機再三勸說下，女子只好同意坐車，司機再次打開后備廂，放好背簍，就在女子的指引下不一會到達村里。下車后女子邀請司機到家歇會兒。司機就跟著她母子倆沿上坡的之字路，不到5分鐘就來到院子里，看到一位滿頭銀發(fā)，嘴角流涎，沒精打采的老太坐在大門旁的竹椅上，旁邊都放著一個帶杈的木拐棍，腳邊還叭著一只黃貓。黃貓見有生人，“喵”的一聲，嗖地躥上房梁。女子對司機說：“不好意思，亂翻翻，你將就坐一下”。接著又叫了一聲：“媽”。司機接過小女孩搬來的板凳坐好問：“她是你…？”。“叔叔，她是我的奶奶”，小女孩稚聲地回答道。司機好奇地問女子：“你不是離婚了嗎？”，“是的，離了兩年多了。孩子滿周歲那年，她爹跟朋友到廣州打工，開始寄點錢回來，一年后就沒寄錢了。朋友說，他爹在外面有相好的。我用手機跟他吵了好幾次架，他說那女的尋死覓活，離不開他，只能對不起我娘倆。就這樣拖了一年多，我想與其守活寡，不如離婚，于是我們就分開了。離了婚，我也回不了娘家，因為我從小被爹媽遺棄，養(yǎng)兄嫂又不待見我，養(yǎng)父母故世后，我就再也沒回過娘家。“那你就沒想過進城打工？”女子“唉”的嘆了口氣，我雖想過到城里打工，但覺到帶著娃兒，工作難找，再說，我走后，年老而體弱多病的婆婆怎么辦。我婆婆待我很好。嫁進她家，婆婆待我像親閨女，很少讓我干重活，我倍感家的溫暖，也享受到久違的母愛。遇到這樣的婆婆，我感到很幸運，也很滿足。生娃時我難產(chǎn)，醫(yī)生問家屬，保大還是保小，婆婆堅定地說，保大。從這一點來說，她就是我的親娘。聽到女子娓娓道來，司機不由得贊嘆，你太偉大了。女子說，我也不懂什么偉大不偉大，我只是想不能忘恩。日子總得要過起走，雖然不具備外出條件，可趁著年輕還有力氣，多種點苞谷、土豆、瓜果蔬菜掙點錢，明年帶女娃到鎮(zhèn)上入學，買輛推車，烤紅薯、玉米，或烙蛋餅等，肯定能過得去。司機連連點贊，“那時，我也光顧，嘗鮮”。

 說完女子就去捉了一只喔喔叫的小公雞。“你這是干啥？”司機忙問。“吃了晚飯再走”，“不，我得趕緊回去”，司機連忙阻止女子，將雞放回籠里。小女孩也拉著司機的手，“叔叔，吃過飯才走”，“不了小朋友，叔叔還有事”。說著司機起身，走到老太的面前，“老人家，你好”，老太抬起頭木納地回應：“好…好…你是？”“我是路過這里的人”，司機邊說邊從皮夾里掏出500元給老太，老太和女子再三推辭，但司機還是將錢塞到老太的圍腰帕的衣包篼里。女子進屋拿出兩塊老臘肉，用塑料袋裝好送給司機說：“今天，你幫了我大忙，還讓你破費那么大，真不好意思。我無以報答，這是我腌制的，帶回去嘗嘗”。司機只好接著袋子，對老太說：“再見”就向外離去，女子牽著小女孩將司機送到大路上。“再見，再見”相互揮頭告別。

 路遇雖是一件小事，但不嫌棄窮人，樂于助人的司機與不怕困難、勇挑重擔，樸實的離婚兒媳，在那物欲橫流的眼中這是多么的平凡，卻又是多么的偉大。愿人人逐光而行，社會更和諧，世界一定更加美好。

作者：帥成清